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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是个正经研究文学的,现在只想写我想写的。

造谣点笨蛋男大学生。

ooc预警。

 


 

1.

“三井桑。”

在把最后一箱封好的货物搬到储物间时,三井听到打工的便利店店长喊他的声音。

“什么事?”他大声地询问着,一边举高手,把箱子放在最上面的货架上。店长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个头比较娇小,货架的最顶层对她来说是个很头疼的地方,但好在她招来了三井。三井有184的身高,干起活来麻利的让人省心,她正盘算着结工资的时候给他多塞几张当作奖金。

“你男朋友好像在门口等你哎。”店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三井疑惑地转身看向她,“哈?你在说什么啊。”

“门口有个超有型的潮男,说是来找你的。”穿着便利店统一订做的员工制服的女孩子往门口的地方指了指。

“什么嘛,那也不至于开这种玩笑啦。”三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把有些脏兮兮的手在系着的围裙上胡乱的蹭干净,从储物间走了出去。

传说中的男友——如果说现在站在便利店的玻璃门外,穿着潮流,戴着墨镜、塞着耳机吹泡泡糖的小鬼是他的男友的话——见他现身后倒是明显雀跃起来。他大力朝三井挥了挥手。片刻后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丢脸,大开大合的手臂被主人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只剩下一个摸着后脑勺傻兮兮笑着的宫城站在外面了。

“三井桑——”他喊他。隔着玻璃推拉门。丝毫不顾及因此而纷纷侧目的路人。

店长小姐的轻笑舒适的响起。

三井悄悄地涨红了脸,飞快地走了几步,推开门走了出去。

“你下班了?”面前的这位潮男——宫城良田,高中毕业后拿了全额奖学金去美国留学深造的传奇控球后卫,因为伴随着NCAA这一赛季的落幕和学校阶段性测验的结束而平白无故多了半个多月的假期,于是他在查到测验成绩合格后的当天晚上快乐地吹起口哨,果断地订了张机票回国了,并且在回国的第二天就从神奈川的家跑到大阪,顺便一提,大阪是三井读大学的城市。

“还没。”三井说。他的脸还有些发烫,他祈祷宫城别看出来,并且努力地想要平复这种古怪的生理变化,然而在他看来,阔别两年未曾谋面的学弟实在是变化太大,他长高了,也更壮了,他佩戴的花哨的首饰在余晖照射下晃得三井一阵眩晕,这个成年的男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不能让人忽视的男人味儿,甚至三井恍惚间觉得,刚才他跟自己说话时的声音都比以前低沉许多。因此,理所当然的,想要平复的心情非但没有被平复,反而更加波涛汹涌起来。

“唉?还有多久啊——”没有得到满意答复的年下拖着长腔不满地发起牢骚。

他的眉毛从墨镜后头坚强地挑了出来,三井发现他还跟以前一样,在冲自己抱怨时无意识地撅起嘴。这让刚才因为昔日的弟弟一夜之间长大而感到失落的三井稍稍松了一口气。

什么嘛。明明练得肌肉块头快比我都要大,到头来还不是小自己一岁。明明什么都没变嘛。

三井腹俳着,却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宫城见他笑了,先是没反应过来似的愣在原地,接着便傻兮兮地,又有点不好意思的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三井桑,如果有事情的话今天可以提前下班哦。”店长小姐推开门冲站在外面叙旧的两个人说。三井回过头,看到她偷偷冲自己眨了眨眼睛,于是刚才那句“你男朋友在外面等你”的话又在三井的脑海中浮现。他再次不受控地红了耳朵,忍不住想跟她解释什么。结果他只往店长小姐的方向跨了半步,就被一旁的宫城抓住手腕扯了回来,后者借势转了半个身子挡在他的面前,一边揽住他的肩膀,一边呲着一口白牙礼貌的笑道:“那么三井前辈就由我带走啦。一直以来承蒙你照顾前辈了。”

“哪有的事儿。”店长小姐看样子被他这张笑脸给帅到了,她连忙摆了摆手,一边说着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一边退回屋子里去了。

 

2.

被宫城揽着肩膀走出一段路,三井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嘛,宫城的此番姿态和语气这下子不就彻底被店长小姐误会了吗。他没好气地侧过头剜了宫城一眼,刚想说点什么,教训一下这个没有边界感的后辈,却发现从刚才开始宫城就沉默地过分。

拜托,该生气也该排排队好吧。而且,这小子到底又被什么刺激到了。

三井郁闷地盯着宫城绷紧的嘴角。

“前辈再继续看下去的话,我就私下判定为前辈在向我索吻哦。”随着这句明显带有调侃意味的话被主人说出来,三井下意识地把视线向上移,果不其然,已经摘了墨镜的宫城此刻正高深莫测的看着自己。

对此,三井回敬给他一个竖起的中指,同时拧着身子试图把宫城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甩开。

“前辈在和刚才那位小姐交往吗?”宫城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移到了胳膊上,指尖发力,把三井已经挣开的一点距离迅速杀死。

“怎么可能。”三井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只是打工者和资本家的关系。”

“可是我都看到她冲你眨眼睛了。”宫城说。

那是因为她把你当成我的男朋友了。

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三井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吞吞吐吐,终于还是选择用最直接的方式进行否认,“总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看着宫城的眼睛,宫城也在看着他的。两秒之后宫城眼里的阴郁情绪与随之而来带给三井的压迫感消失了。阳光健气的笑容再次回到宫城脸上,他歪着头贱兮兮的大声调侃着前辈这几年不会还没有找到对象吧,好逊啊。那语气实在是嚣张的很,于是三井恼羞成怒的抬脚把他踹到一边。后者捂着被踢疼了的小腿像个无尾熊一样再次贴了过来,嚷嚷着好痛啊,要三井前辈请他吃饭才能好。

三井说你小子给我适可而止吧。

哎——可是我坐新干线到大阪一路上都没吃东西,现在很饿啊。深知三井吃软不吃硬的宫城如是说。

“那好吧。”三井装作勉为其难地样子任由他贴在自己身边走着,“不过我的闲钱现在只能负担得起请你吃拉面。”

“我超爱拉面。”一脸严肃的渴望着拉面的宫城良田意外的有些可爱。

 

虽然曾经被赤木公认“关系其实并没有太好”,但意外的,自从宫城出国读书后,三井和宫城之间的联系就没有断过。感谢互联网,感谢Email,宫城到了美国后隔三差五的邮件不但轻松地刺破太平洋的距离,而且成为三井在读大学时为数不多的期待。

以至于收到宫城要回国的消息后,三井反而并没有觉得很激动。隔几天就要通信一次,夸张的时候甚至一天一封,宫城回不回国度假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反正三井熟悉他在美国的一切日常活动,唯一的好处是,两年未见过面的两个人这下终于能摆脱依靠虚拟的网络触角试探,而实打实的,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坐着吃拉面。

本来今天三井已经告诉宫城自己要打工,也告诉了他自己现在的住处,甚至还仔细地把备用钥匙的所在地拍了照发给他,让他直接去家里等自己。然而他也没想到宫城能找到他打工的便利店来——真是难为他了,毕竟三井只说在租屋附近的便利店打工,而他家所租住的小区有三家便利店。

“那当然是因为我和前辈有心电感应啊。”吃得满头大汗的宫城不忘抬起头给对面的男人一个wink。

三井无语了片刻,随即任命地抽了张纸替宫城擦了擦粘在脸颊上的酱油汤渍。

对面的小子看来是真的饿坏了,一碗拉面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满足感,在老板第二次主动过来给他加面的时候,三井差点以为他要感动的哭出来。幸好他没有做出这么丢脸的事,否则三井真的保不准自己不会扔下这个丢人鬼自己先走掉。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三井问。

“不是,我离开日本太久了,真的很想念这种碳水化合物。”宫城说,“你都不知道为了增肌,我每天都在吃些什么。”他边说边假惺惺地拭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今天他的发胶喷的少,可能是因为知道不用支撑大量的运动,此时有几根小卷毛已经从边边翘起来了,还有两撮短的垂在额头上,一步进化到他以往打球打到下半场的样子。

“但很有效啊,你现在看起来真的挺不错的。”三井说着,有些艳羡地捏了捏宫城大臂的肌肉。

“学长喜欢吗?”宫城呼噜了一口面条,任三井对自己“上下其手”。

“很有男人味。”三井如此评价。

埋头吃面的宫城闻言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三井,在对方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哪里说错话的时候又低下头,张大嘴巴把快要抑制不住的笑意和美味的拉面一起吞了下去。

 

3.

吃过晚饭后三井带宫城理所当然的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因为事先知道宫城要来,所以三井早就提前备好了备用的洗漱用品,两人相继洗完澡后,宫城盘腿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扶手开始哼哼唧唧的抱怨吃太撑了。

三井窝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挑选节目,闻言给了他一个白眼。

“前辈明天还要打工吗?”宫城问。

“不,我每周只去三天。”三井说。

宫城于是转了个身,半跪在地板上,把胳膊搭在三井坐着的沙发旁,饶有兴趣地问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最近开始打工了。”

三井的家庭不算拮据,每月的生活费虽然不至于多得很夸张,但应该也不用去打工赚钱。

“想买新球鞋。”被问到的人如实回答着。他在毕业时因为篮球特长而侥幸进了大学,大学的校队虽然不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水平,但实力也不算很弱。他曾经试图将现在的球队与湘北拿来做比较,很快就明白了队里少了点奇招奇人和很多很多的莽撞的冲劲儿是二者之间最大的区别。这是湘北能逆袭的原因,也是任何一支球队难以复刻的根本所在。

也许正因如此才会让人怀念。

就像宫城给他发来的电子邮件里经常掺杂着对于过去队友们的回忆一样。

可人总是要长大。

三井看着仰着脑袋看自己的宫城,坏笑着伸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嘣儿。

 

临睡觉时,原本都已经说好一个睡地铺一个睡床的事情不知怎的被宫城单方面推翻了。他像只未断奶的卷毛小狗一样抱着枕头往三井被窝里钻,把三井逼到贴着墙无路可退了还不算完。

三井被他挤得快要喘不上气来,只好放弃一般举高手投降,主动把宫城怀里的枕头抽走,放到自己的枕头旁边,然后任由宫城得意的吹了声口哨,把被子拉好,盖住他们两个人。

屋子的灯关了,只有小区的路灯顺着未拉严实的窗帘缝射进来,两人并排着躺在床上,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宫城闭着眼静静地听着旁边人的呼吸,突然开口说道:“三井前辈,心跳声也太大了吧——”

回应他的是三井从鼻间发出的一声哼笑,随即他感到旁边的人翻了个身,变成正对着自己的姿势,伸手隔着被子戳了戳他的心脏。

宫城在黑暗中睁开眼,侧过头正对上三井似笑非笑的眼睛,他的耳朵骤然被放大的心跳声填满,后知后觉地顺着三井刚戳过的地方摸了过去,才发现原来这一室的心跳声都是自己这边传来的。

 

即使表面上总是毫不在乎,但心也会克制不住的砰砰跳。

 

可恶。宫城良田这个可爱又可恨的小毛病原来并没有因为出国留学而改掉嘛。他懊恼地低下头,也翻了半个身子,埋进被子里捂住脸发出一声哀鸣。

这下三井真的笑出声了。

他说,喂宫城,看不出来你心里素质有这么“高”哦。跟学长睡在一张床上竟然这么激动。

才没有呢!宫城隔着被子闷声反驳着。是好久没和人一起睡觉了所以紧张了。

早知道这样不习惯干嘛还要上来挤一张床啊。坏蛋学长边说着边去扯他的被子,想要看他的表情。后者憋足了劲儿不让他得逞。两人三抢两抢,宫城被逼急了,猛地掀开被子,翻身撑在三井的上方把人困在了自己怀里。

 

卧室的时钟秒表滴答滴答,刚才还代表着玩得很开心的笑意逐渐在两人的脸上消失。

宫城借着那一条透过的路灯光慢慢低下头,翘起的小卷毛擦过三井的脖颈,引得后者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然后他感受到宫城侧着脑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仔细地聆听着什么。

“什么啊,学长的心明明也在砰砰直跳。”年下的男孩说完,泄愤一般张口咬上了贴近三井心脏位置的睡衣,犬齿叼着棉质的睡衣布料抬头冲三井挑了挑眉。

“那还不是因为刚才跟你打闹弄的!”三井大声狡辩着,手掰着宫城的下巴颏强行从他的齿缝里救出自己的睡衣。在宫城不情不愿地松口后又气不过的拍了他后脑勺一把。

“切。”宫城从三井身上翻下来躺好,像是以前输球时不服输的那个高中生小鬼一样无情地吐槽着:“前辈真的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他们又恢复了沉默的状态。三井听到了屋子里不知谁的心跳砰砰、砰砰。像是篮球拍在地板上的声音。砰砰、砰砰。他试着去数到底跳了多少下,迷迷糊糊地差点要睡着。这时他听到一旁的宫城悉悉索索翻身转向自己的声音,

“上一次像这样跟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好像还是宗太还在世的时候。”宫城说。

哦,他又想起他的哥哥来了,在这个寂静的夜。

三井如是想。

于是他强撑着困意,让自己也翻身对着宫城。

可是宫城却不说话了。

三井闭上眼睛等了好一会儿,等不来他的下一句想念或者难过,却好像把刚赶跑的瞌睡虫又等来了。于是他只好先下手为强,闭着眼把胳膊伸进被子里,摸索着找到宫城的胳膊。

“睡觉吗?”他握住宫城的手腕低声问道。

后者似乎笑了笑,三井又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就感受到宫城把脑袋挪到了自己的枕头上。

“你他妈挤死我得了。”三井不满地往后退了退,给他让出了一半枕头。

“什么啊,明明是前辈拉我过来的啊——”他听到熟悉的,拖着长腔的声音。宫城肯定又撅嘴了。蠢死了。总是在感受到寂寞的时候跑来跟自己撒娇,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嚣张姿态。

三井松开抓住他手腕的手。下一秒却被得寸进尺的犬系学弟反手扣住了小臂。

 

“睡觉。”

他听到宫城说。

于是他真的在几秒之后坠入了梦河。

 

4.

第二天早上三井醒来的时候,宫城并不在床上。

他今天没有课,没有训练,也不用打工,所以理所当然地起的有点晚。

往常的话,他甚至还会放任自己赖一会儿床。

三井伸了个懒腰,拉过被子蒙住头,试图抵挡天亮的信号。可下一秒他又猛地掀开了被子——他想起了他家现在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宫城叼着面包片,保持着拉冰箱门的动作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头发睡得乱糟糟,睡衣也皱巴巴,但却紧张兮兮盯着自己的普通二十代男人。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拿上牛奶后关上冰箱门回到餐桌上坐好。

“果酱在哪里?”宫城咬了一口吐司,优哉游哉的问道。

“厨房上面第二个柜子里。”刚睡醒的三井下意识地回答着。他在宫城的注视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很可爱的哈欠后,终于看上去有些清醒了。“回国了就不要吃面包了。”他说。“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真的吗?”宫城说。

三井点了点头。“我去洗漱。你先别吃了。”

 

等到他迅速地把自己收拾干净从洗手间出来,宫城竟然难得乖巧地听从他的指示,规规矩矩的坐在餐桌前等他。见三井往厨房这边走,宫城挑了挑眉,揶揄道:“前辈真的会做饭吗?家里应该有药吧,在哪里?一会儿我中毒的话还能早点儿抢救。”

“毒死你拉倒。”三井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

“前辈待会记得帮我打急救电话啊。我怕我这个未来的NBA球星真的会止步于此。”宫城装模作样地拍了一下桌子,像是在说落语一样自言自语道:“宫城良田,美国大学生篮球联赛最有潜力球员,在大阪不幸遭遇食物中毒。”

“吵死了!”三井握着锅铲探出半个身子冲他喊道,“不想被我赶出去露宿街头就乖乖地去沙发看电视,否则我真的保不准在你的早餐里加点什么料。”

宫城很识时务地捂住了嘴,在三井的注视下往沙发上走去。

 

半集电视剧的功夫,瓷碗磕在餐桌上的声音从那边传里,宫城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过来坐好。三井拿个勺子的功夫餐桌上就多了一个人。他有些无语地抿了抿嘴,放弃与眼前这个正眼巴巴看着他的男人说点什么。

“哇,是味增汤。”宫城双手接过三井盛好后递给他的碗,看上去有几分欣喜。“好久不见。”他对着碗里的食物们一本正经的打了声招呼。

早餐是这么纯正的日式风格确实比啃面包要幸福多了。宫城想。他抬起头,看着对面正在慢条斯理喝着汤的三井,后者在他长时间的注视下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于是宫城很快又低下头,说了句要开动了,嗷呜吞了一大口。两秒钟后,一声中气十足的“烫死了!!!!”回荡在整个楼道。

 

 

吃了饭宫城自觉地承担了洗碗的重任。他们早就说好了今天出去逛一逛大阪,三井趁机去收拾了一下自己,随后一边看体育频道一边耐心得等着宫城把自己再次打扮成一个潮男。

因为不是休息日,心斋桥并不很拥挤,但作为客流量较大的商圈,逛街的人还是不少。他们吃了章鱼小丸子,去了几家古着店挑了衣服。随后三井拐着宫城让他陪自己去看一看那双最近打工的目标球鞋,满意地得到宫城关于“前辈品味真不错”的夸赞后,他们终于找了家咖啡店坐了下来稍作休息。

等咖啡的时间里,宫城侧过头隔着玻璃窗俯视着日本的街道,手指咔哒咔哒地敲着桌面看上去心情不错。他今天换了一副茶色的墨镜戴,配饰依旧多的夸张,但这确实让他看上去又潮又有款。毕竟刚才他们一路走来,收到了不知多少女孩子的注目礼。

三井盯着他敲桌子的手指发了会儿呆,咖啡刚点上,还得等一会才能喝到。也许是出于无聊,等宫城意识到的时候,三井正捉着自己敲打桌面的手研究着从上面取下哪一个戒指。

“我说真的。”他最终撸下了宫城食指上的那个素环,套在了自己的手上,“要是打球的话,对手是不是都要让你三分钟,好让你有时间把身上这些叮铃哐啷的玩意儿摘下来。”三井顽劣的笑了起来。

他没注意到宫城放在桌子上的手被他触碰过后下意识地蜷缩了起来,只顾着举起自己的手指对着自然光饶有趣味地打量着。

“只会在私下戴好吗,白痴前辈。”宫城翻了个白眼。他拄着腮凝视着对面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喜欢吗?送给你。”

“不要。”三井收起好奇心,把戒指脱了下来。“戴着好不习惯。”他又去主动牵宫城放在桌子上的那只手。捉住食指,把戒指一寸一寸的重新带回宫城的手上。

“呜哇。”宫城故作夸张地捂住眼睛,“你好像在给我戴结婚戒指。”他调侃着,透过手指缝看到自己的前辈瞬间好似被烫了似的急忙甩开他的手。

这个可爱的反应让宫城终于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他放下挡在眼前的手,深呼了一口气,一本正经的坐正身子,以三井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拉住了三井的手腕。

“你小子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三井有些紧张,下意识地用凶巴巴的语气责问他。

只见宫城怕他跑了似的,边用手肘强行压住他的小臂,边从自己佩戴的三四个腕饰中褪下一个铁制的手环。

“我在美国打球的第一笔奖金。”宫城举起那个手环冲三井挑眉示意,接着不由分说地拽过三井不断试图后缩的手腕,“总得允许我礼尚往来一下吧。”

他郑重其事地替三井戴上手环,顺势捏了一下他的手腕。“不过前辈可不许脱下来。”冲绳出来的男孩像个小痞子一样向前倾了倾身子,傲慢地扣住三井的小臂不让人逃走,接着又扯着一边嘴角坏笑着对他的前辈说:“这是我从美国给前辈带的礼物——”

 

店员桑端着托盘喊了声打扰啦,放下两杯咖啡。三井顺势挣脱了宫城的束缚,恼羞成怒似的一掌拍在宫城的脸上把人推远。

清脆的巴掌声和宫城喊痛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吓得已经走远的店员抱着托盘回头偷偷看了两人一眼,生怕两位在店里大打出手。

然而实际上他的担心完全没必要。

三井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气,宫城也知道。比亲昵的拍脸稍微重了一点的力度对运动员来说实在是无关紧要,可宫城就是要喊疼,就是要一边揉脸一边委屈地大声抱怨着:“真是的!前辈怎么总是在生气啊!不知道自己打人多痛吗。”然后再贱兮兮地把脸不依不饶地往三井那边凑,非要让人亲眼看看硬生生被“揉”红的脸而非“打”红的脸,然后再换取虽然深感疑惑,但到底还是心虚的学长的摸摸。

 

“没什么紧要的。”收银台后从刚才就在关注这对的姐姐拄着腮,对还在担心的服务员小哥说道,“打情骂俏罢了。这种程度的家暴,我看那个黑皮小子实际上也乐在其中罢了。”

哈?

抱着托盘的服务员小哥石化在原地,不知是被“打情骂俏”给刺激到了还是“家暴”给刺激到了。

 

 

 

5.

傍晚的时候两人到底还是没忍住。在不需要强制训练的一天里,毫无疑问的,摸不到篮球的手开始发痒。于是四条腿逛啊逛,看似漫无目的,但还是奔向了一处野球场。

有几个看着像小学生的男孩子们正在嘻嘻哈哈的打球。宫城扒着铁丝网从外往里看了一会儿,实在心痒难耐,按耐不住喊了句:“喂!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子,传球啊!”

三井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忍着笑看那个小鬼做着鬼脸边跑边用浓重的关西腔冲宫城喊:“尼桑懂什么啦!”

“喂!你在小瞧我吗?我就是很懂啊!”宫城喊回去。他还保持着挂在铁丝网的姿势,骂骂咧咧的转头看着三井,像是在寻求确认一般又说了一遍:“我就是懂啊……”

是是是,对对对。三井敷衍地点了点头。余光瞥到宫城愤愤不平地转过头去,似乎被他的态度狠狠地伤到了一般。年长的男人觉得心好累。但他有两颗心,一颗坚强到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挫折都不会气馁放弃,而剩下的那颗是面对宫城时特有的,软的让自己都唾弃的心。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拿出在训练时作动员的气势大声朝球场上的孩子们喊道:“喂!你们几个!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宫城选手,未来的NBA传奇球星!”

余光中挂在铁丝网上的小狗闻言浑身一僵,瞬间像是被煮熟了一般,从脸一路红到脖子颈。三井在心底冷哼了一声,心想刚才冲我找安慰的时候脸皮怎么不见这么薄,还有啊,不要一边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当作不存在,一边还要不断往我这边偷瞄好吗。

但这些话他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宫城可能就要跳起来再给自己一个飞踢,他可不想再去补牙了。

那个红衣服的小鬼也许是捕捉到了NBA这个词,运球的间歇往他们这边张望了一眼。剩下的几个则对此毫无兴趣。三井用眼神示意那个红衣服的小鬼注意右边有人要截他的球,后者接到讯号后当即把手里的球瞄准篮筐投了出去,准头不太够,但运气不错。球顺着篮筐打了两个转后进了球袋。

三井赞许地点了点头。红衣服小鬼后知后觉地开始害羞。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咬着嘴唇笑着跑开了。

“三井前辈意外的很适合当教练。”终于恢复正常的宫城看到这一幕后突然开了口。

“为什么这么说?”三井有些好奇。

“从以前起就觉得了,前辈在球场上思路很清晰,而且指导别人联系的时候很会对症下药,很有耐心,很有责任心,也很有天赋。”宫城转头看着他。“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我真的很喜欢和前辈一起打球。我喜欢‘带脑子打球’的人。”

三井被宫城这个粗劣的比喻逗笑了。“流川也很聪明。”

“可他没有前辈的那种会给团队带来安心的感觉。”

“安心?”三井嗤笑道,“我差点毁了篮球队。”他在回忆与宫城当年的篮球馆之战。

“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宫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装傻真的这么有意思吗?”

三井不说话了。那帮小孩很快打累了,此刻正吵吵闹闹、叽叽喳喳的散了形状。只有那个红衣服的小鬼还在拍着球,瞄准篮筐练习投篮。他的朋友喊他:“喂,横山,别玩啦,该回家了。”而他只是噢了一声,说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就来。只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才偷偷瞥了一眼还站在外面的宫城和三井,咬了咬牙,鼓足勇气往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是不是你的球迷来了。”三井故意这样对宫城说。后者捂着脸大喊着“你饶了我吧这太丢人了”的功夫,那个叫横山的小鬼已经跑到了二人跟前。

“谢谢你刚才——呃——”横山却抱着球径直来到三井面前站定。“——谢谢。”

三井给了他一个微笑,接着针对刚才的观察对他做出了评点。“你的腕力和臂力还要加强练习。要想提高投篮命中率,就得比人多练很多次。”他在空气中给他示范了一下投篮的手型,告诉他正确的发力点在哪里。眼看着面前的小鬼的眼睛越来越亮,三井似乎看到了他未来的道路有多光明。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他说,“小孩子不要一个人在外面待太晚。”

“知道了尼桑。”横山咧着嘴冲他笑了起来,礼貌的向他告别,“顺便”捎上了对宫城的问候。等看到他抱着球往家跑的背影时,三井还是没忍住又加了一句:“这个哥哥他真是未来的NBA传奇球星!记得多关注一下宫城选手啊!”

“知道啦!NBA球星!”风把小孩子开朗的声音从远处送来,顺便刮了一天空的落日余晖。宫城顾不得遮掩再次发烫的脸,上前一步拉起三井的手腕往家走。

“不打球了吗?”三井被他拽的一个踉跄,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走着。

“先回家放下东西,手里拎着购物袋怎么打啊,再说有没有带球。”他听到迎着夕阳闷头往前走的宫城这样回答着。

“早知道问刚才那小子借一下了。”

“前辈想干嘛,还嫌我在这帮小鬼面前丢人丢的不够多吗?”他还惦记着刚才三井那几句中气十足的喊话。

“哈?喂,我可全都在替你说话。”三井幼稚的试图通过不配合继续走路而表达自己的不满,可宫城也跟着把脚步慢下来。早先为三井戴上的手环正随着走动的频率一下一下敲在宫城的手上。他用力握了一下三井的手腕,在心里默念:是啊,因为手里拎着东西,因为没有篮球,所以才想要回家一趟,才不是因为自己想要找个机会先平复一下砰砰直跳的心,免得在比赛防守时被这个迟钝的家伙听到啦。

 

6.

重新回到球场时,太阳已经快要彻底落山了。三井拍着球,对着面前已经拉低身位摆出防守姿势的宫城突然笑了起来。

“搞什么啊。”宫城被他这一笑容攻击差点打乱了阵脚。话音还没落脚上下意识地开始跟着三井的动作布防围堵。“喂!球场上不准使用魔法攻击!”他嚷嚷着,张开双臂一次一次困住三井的进攻。

“你小子说什么胡话呢。”三井背身卡住他脚下的走位,拧正身子的时候顺势瞄准球框扔了进去。

“是你搞偷袭,害我分心在先。”宫城举起食指

深呼了一口气,势在必得地抄起篮球往篮筐下冲,“下一球你输定了。”

 

他们直打到天完全黑下去了才收了手。路灯下飞蛾一只又一只飞过。三井带宫城去附近的洗手池洗了一把脸,没有毛巾在手边,他们只能任风把水汽吹干。宫城恶劣地冲三井甩了甩头,故意让脸上的水珠和发上的汗珠溅到三井身上,惹得后者一边躲一边狂骂不已。

等到两人终于抱着篮球悠哉悠哉地沿着布满路灯的小道往家走的时候,三井突然转头对旁边人说道:“你知道我一开始为什么笑吗?”

“为什么?”宫城问,一边用食指指尖顶着篮球转个不停。

“我想起了下午遇到的那个红衣小鬼。”三井说,“跟你小时候还挺像的。”

“——哈?”篮球从指尖跳脱,咕噜咕噜滚到旁边的草地里去了,三井向前快走了两步,弯下腰把球又捡了起来。他回头看着像是被施了速冻咒一样张大嘴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宫城,忍了好久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小子至于这么惊讶吗?”他说着,举起篮球朝宫城砸去。后者下意识地接了下来,但把球抱在怀里之后又无措了起来,就像小时候过生日时宗太偷偷在饭桌底下给他塞草莓软糖时那样,又欣喜又激动,但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防止让妈妈知道已经生蛀牙的自己又可以做甜蜜而痛苦的梦了。

“你这什么表情?你别告诉我你压根儿不记得咱俩见过。”三井故作不满地撇了撇嘴。

“我当然没忘!”宫城立即反驳道。他像是现在才醒一般抱着篮球往三井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狐疑地反问道:“倒是你,你竟然还记得那天那个野球场?”

“我记得啊。”三井说,“第一次在学校撞到你我就记起来了。但你小子太嚣张了,而我那时候看什么都很没耐心。我讨厌篮球赋予你的那种傲慢,那让我想起以前的自己。”

他们继续并肩在满是路灯的小路上走着。宫城拖着长腔“哎——”了一声,说前辈真的好狡猾啊。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差点就要当成什么一辈子的秘密带到棺材里去了。

三井就笑话他说一辈子有那么长,你他妈现在才多大就说一辈子。

“我只比你小一岁而已。”宫城抱着球大声的反驳着。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去记得一个人、惦记一个人、爱一个人。这些后话他没有说出口,但路灯知道。

 

晚上回到三井的租屋后,宫城也为三井下厨露了一手。三井十分捧场的边吃边夸奖这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番茄肉酱意面。只等到宫城在三井后面洗完澡出来,坐在沙发上的年上还在回味。

“你走之前能不能再做一次。”他扒着沙发靠背询问着,目光追随着宫城边擦头发边走到冰箱前找冷饮。

“付我三百万,我天天给你做。”宫城头也不回地回答道。他穿着一件印着三井最爱的摇滚乐队头像的白色短袖和Nike运动短裤。当他拿着冰可乐走到三井面前时,三井恍然大悟般扯住了T恤下摆,趴上去嗅了嗅,“你他妈是不是穿我衣服了。”

被拆穿的男人没皮没脸地笑了起来,就手把冰可乐贴在要发飙了的三井的侧脸上。后者被冻得一激灵,拽着T恤的手也跟着松开了。

“你他妈的——”眼看着三井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咬着后槽牙要扑过来揍他一顿,宫城连忙把可乐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放,矮下身子,顺势抄着三井伸长的胳膊,搂住他的腰把人扛在肩上。

“喂!”突然失重的三井下意识地抱住他,另一只手手紧紧攥着宫城后背的衣服,在他最爱的一件T恤背后揪出了深深的褶皱。

“别这么小气嘛前辈——”宫城趁机拍了一把他的屁股,扛着人往卧室走去。

三井这时才切身体会到宫城增肌的效果。他放弃了挣扎,生无可恋地伏在宫城的肩膀上,为自己这么轻易就被人撂倒而苦恼。宫城的头发还在滴水,散发着与三井同款香波的水珠顺着发梢滴到三井的胳膊上,意外的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不少。然而平静下来之后,其他的地方就被无限放大了。宫城的手臂牢牢地箍在自己大腿上,温热的皮肤触感和因为倒仰而有些充血不足的大脑让三井昏沉。所以当他被宫城扔到床上的时候,他愣了两秒之后才意识到应该趁机踹他两脚。

“前辈。”年下的男人轻而易举地捏住了他的脚腕,用力的拖着人的两条腿把他拉向自己。后者于是又失去了平衡,重新倒回床上。

“你给我适可而止,小子。”前不良眼神凶狠地瞪着他。

“我是有话要对前辈说。”宫城状似无辜地倾身向前,压制住了他想起身的动作。

“放开我。”三井挣了挣。他没想到宫城这么听话,就真的直起身,老老实实地跪坐在他的面前。这时,三井才预感到宫城所谓的“有话说”指的是什么。

笑话,说到底他也是大一岁的那个,该懂的不该懂的都懂。何况宫城的心思在自己面前又总是那么直白。要说三井完全没意识到,那才叫说谎呢。他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宫城看了一会儿,撑着床让自己坐好。

“你小子要正式认我做你的大哥了吗?”他避重就轻,故作轻松地调侃着。

眼前这个表情一本正经的人一秒破功。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抱着胳膊直起身抱怨着:“真是的——装傻真的那么有意思吗三井桑?”

三井咬着嘴唇试图忍住笑意,把头转到一旁。

“喂!”宫城气不过地上手掰过他的下巴让他和自己对视。已经二十岁的男人在外总是擅长装成熟、装稳重,而此刻那点旁人不太经常看到的稚气此刻却直直地撞进三井的眼睛里,还有那些热烈的,像火一般灼烧的感情。他看到宫城十分臭屁地昂着头,居高临下地掐着他的下巴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脸贴过来。

“三井桑——”宫城又喊他。刚洗漱完的小子说话时呼出的薄荷味打在三井脸上。被他刻意地拉长的尾音让这几个音节听上去比平常更黏糊,尽管这个头发还在滴水的卷毛小狗依旧用那很人厌的面瘫脸冲着自己。

莫名的危机感让三井在内心叫嚣着快跑,可身体却诚实地没有动。

“我数五个数三井桑不躲开的话我就要kiss下去了哦。”虽然大河民族就是总会把太直接的告白换成让人暧昧不清的话语,但是配合这个糟糕的场景,面无表情说出这种话的宫城莫名的看上去有些让人有些害怕。

觉得气势莫名低了一头的三井刚要说点什么找补回面子,下一秒宫城就低下头亲了下来。先是带有讨好意味的碰一碰嘴角,接着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蛮横无理地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如他的球技一般爆发地,密密麻麻、纠缠不清的吻技迫得三井忍不住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呜咽。

什么嘛,根本就没有数到五个数啊。

三井这样想着。在宫城卡着他的下颌,勾着他的舌尖,吮得他头皮发麻、手脚发软之际,有些泄愤地抬起攀在宫城肩膀上的手揪了一把宫城后脑勺的头发。

 

 

7.

几个月后,NCAA新赛季第二场小组赛结束后,宫城站在镜头前从容地应对着采访的记者问到的问题。

“宫城选手今天打得尤其出色,状态好的秘诀是?”

“哦,没什么特别的。”小个子的亚裔后卫操着一口还算流利的英语,扯起球衣的衣领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今天有很重要的人来看我比赛,这让我充满能量。”他笑着回答道,目光下意识地越到观众席里似乎搜寻了一番。

在场听到的几乎一下子就懂了。漂亮的女记者给了他一个和善的微笑,惯例又问了几个关于对手的评价以及下半场结束前宫城那个精彩传球的想法。

后采结束后宫城回到更衣室,一推开门,队友们便嘻嘻哈哈、挤眉弄眼地冲他笑。宫城稍微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刚才有人回更衣室的时候透漏了他在采访时说的话。他一脸镇定地走了进去,赠送了他们两个竖起的中指。可任谁都能看到他即使拼命咬着嘴唇也藏不住的笑。

“女朋友今天来了?”和他同宿舍的汤姆斯在他打开柜子摸出手机来发短信的时候凑到他面前问道。

“羡慕死你。”宫城挑着眉回答道。换来了更衣室一群小伙子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他们对这个宫城总是提起的东方美人抱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好奇心,可宫城把人藏得太好了,甚至连照片都没让人看到过。他们曾经一度以为宫城的这个完美情人是他编撰出来骗他们的,可自从几个月前宫城休假回了趟家再回来后,整个人都洋溢着“我脱单了”的微妙气氛,连走路都要吹口哨蹦高,这下可真是连路过的猫都能猜到这小子恐怕真的正泡在蜂蜜罐里谈恋爱。

“今晚我默认你夜不归宿了啊老兄。”最后一个离开的汤姆森走之前冲宫城打趣道,“明天下午训练场再见。”他拎着运动包往外走时差点和门口站着的戴着棒球帽的男人撞上。男人的个子不算矮,穿这件藏蓝色的外套,里面套了件干净的白T恤。他的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下巴上有一道浅浅的疤。

汤姆森以为是篮球馆的工作人员,因此礼貌地说了一声对不起就走了。而男人直到他走出很远的距离后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走廊上没有已经没有别人了。男人叹了一口气,看上去有几分踌躇。下一秒更衣室里伸出一只手,扣着男人的手腕一把把人拉了进去。

刚运动完肾上腺激素还没有消退的宫城锁上门,拉着男人的径直走到椅子上坐下,不顾男人因为震惊而骂骂咧咧地挣扎,强行把人按在地上跪在自己腿间。

 

从冲绳打出来的坏小子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伸手恶劣地摘下男人的帽子,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那双因为过于害羞而染上愤怒情绪的眼睛。

“前辈。”他抬起一只手摸到男人的后脑勺,任自己的手指陷在那头柔软的发丝里,缓缓地发力攥住。“愿赌服输,说好的赢下这场球,你给我口。”他弯下腰,额头抵上男人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说出的话却跟这温馨的动作南辕北辙。后者下颚线崩得紧紧的,似乎要把一口银牙咬碎。但他到底还是没有真的在异国他乡动手的意思。更何况面前的这个男人就算再怎么混蛋也是他自己选的男朋友。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隔着衣服一手推在宫城的腹肌上,另一只手扯下了宫城的裤子。

 

手腕上的那个铁环顺着主人的动作滑了下来,不小心在椅子上磕了一下,发出一声“当啷”的脆响。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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